最后, 杨莫停用一句话结束了谈话, 他看着程锦道:“现在还有时间让你考虑,在事态再次发生改变前回复我就行。”
您还真体贴啊。程锦道:“谢谢。”
“自家人, 客气什么。”杨莫停笑道, “那就吃饭吧,程锦,你吃饭的空有吧?”
程锦想了想,没拒绝:“只要您对餐桌礼仪没有要求就行。”
杨莫停道:“随意就好。”
“多谢。”程锦很自然地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。
头盘上来时, 程锦的手机亮了,是葛阅, 他告诉程锦“楚楚可爱”品牌经营公司的人没见过贾如和杨思觅。
程锦听完后道:“谢谢。”
从开始通话后,葛阅就只听到程锦说这两个字, 他紧张地压低声音问:“你还好吗?”
程锦看着面前盘子里的那一小坨气味怪异的食物:“不算好。”
“你在哪?我带人过去?”
程锦笑道:“别大惊小怪的, 我没事,吃你的晚饭去吧。”
“……那你小心点。”
挂断后, 葛阅安静了几秒,重新拿起话筒,拨号:“爸,你现在有空吗?”
程锦放下手机, 拿起餐具,准备优雅地吞下盘子里那坨食物,但手机又亮了, 他松了口气, 赶紧放下了餐具。
这次是陆昂, 他回到研究所了,研究所被炸得破破烂烂的,他很气愤,几乎每句话都带了脏字。
陆昂骂了许久,发现程锦一直没说话,便问:“你还好吧?头疼到说不了话了?”
“没有,我很好。”
陆昂又问:“进展怎样?现在你在哪?”
“在吃饭,长辈请客。”
陆昂压低声音:“这种时候?谁啊?”
程锦笑了笑,没说话。
“要不要我找人来救你?”
“别操心了,你继续忙去吧。”
陆昂再三确认:“真的没事?”
程锦面前的盘子被撤走了,换了道黏糊糊的汤,但颜色看起来还不错,程锦松了口气:“先这样,忙你的去吧。”
程锦拿起勺子,送了一勺汤到嘴里,然后他的动作便慢下来了,勺子一直在动,但真正送进嘴里的汤很少。
杨莫停也是这样。
谢铭开始怀疑杨莫停不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不方便才不吃东西,而是和程锦一样不喜欢吃。
杨莫停道:“工作很忙?”
程锦道:“托福。”
杨莫停笑道:“有没有兴趣跳槽?”
不等谢铭申明:他的现任老板我就在这里,程锦便先道:“做一个喜欢在公共场合引爆炸弹的恐怖分子?谢谢,不必了。”
恐怖分子?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,那再强大的家族也走到头了。
杨莫停笑意加深:“这次就算了,以后别再乱说话。”
他略微偏头:“本,想方法让人找到霁灼。”
他身后的一人点头并走开了。
杨莫停继续道:“你这么想要霁灼,那他就归你们了。”
“谢谢。”
杨莫停慢悠悠地道:“不,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,我该如何‘补偿’你呢?”
谢铭:“……”
她哄得好好的人,三两下就被程锦惹恼了,这不是白哄了吗。
“别客气……”程锦的手机又亮了,他拿起来看了眼,递给杨莫停,“那就帮我接个电话作补偿吧。”
陌生来电,如果他没猜错,应该是季灼打来的——程锦留下来吃饭等得就是在等这个。
不论用什么借口,他都会让杨莫停接这个电话。
杨莫停身后的人接过程锦的手机转交给杨莫停。
手机另一头,季灼笑嘻嘻地道:“嗨,程锦,可还好?”
“他很好。”杨莫停道,“我正在请他吃饭。”
“……叔叔?”季灼的声音古怪僵硬得像棵濒死的老树。
“嗯,看来还记得我的声音。过来吗?我请你吃饭。杨思觅在你那的话,就叫他一起吧。”
季灼拒绝:“抱歉,我来不了,杨思觅也是。”
如果说不怕家里的那些长辈,那肯定是骗人的,季灼怕得要死,杨莫停的声音让他联想到了他被带回去后将遭受怎样的责罚,昏暗的地牢,里面尽是野兽般的痛苦嚎叫……
杨莫停和气地道:“你希望我怎么和你爷爷说?”
“什么也不用说。”
杨莫停道:“你知道的,他肯定对你很失望。”
季灼陷入了沉默。失望?他曾对他有过期望吗?
“抱歉,叔叔,我得挂了,我要走了。”
“要逃走吗?那就动作快点吧。”杨莫停说完不等季灼的回答,便把手机拿离耳边,他身后的人双手接过手机,挂断并递还给程锦。
一旁的魏清道:“查到了季灼的方位,我们的人正在赶过去。”
刚刚季灼和杨莫停的通话超时了,暴露了他的地理位置。
杨莫停朝程锦笑道:“现在可以安心吃饭了?”
“怎么可能安心。”程锦道,“他长了腿,能跑会跳。”
“年轻人,乐观点。”
主菜上来了,程锦切开牛排后,发现里面还是生的,事先怎么没人问他要几分熟?这连五分熟都没有吧?手机也不再善解人意地闪起来,程锦只能慢吞吞地切着那块半生的肉,入口后,发现其实味道还行,但他还是更愿意吃熟食。
葛阅也在吃饭,和他爸一起。
“爸,你知不知道杨思觅的事?”
“听说了一点。你又是怎么知道的,程锦和你说的?”
“他不会说的。但我感觉这一次他们真的是遇上难关了,爸,你能不能帮帮他们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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